第一百六十五章 那句话让人多心疼-《红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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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脱掉了酒红色西装,随意搭在椅背上,胸口的领带扯得松松垮垮,两粒纽扣分离,露出他比之前更加清晰的锁骨,他此时手上拿了一本财经杂志,垂眸十分专注认真的阅读,我本想悄无声息离开,他很忙我知道,他等不了多久见我不在自然会走,可我刚挪动了两步,他声音忽然从门缝内溢出,“怎么不进来。”

    听到他声音,我身体内的血液迅速凝固冷却下来,我以为他没看到我,我确定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,可他竟然察觉到了我在门口,我动也不动,手掌心涌出一层热汗,他等了片刻见我依旧没有进去,便合上手中杂志抬眸,我们隔着透明干净的玻璃视线相对,我在他的凝望下有些不知所措,有些话真的不能戳破,一旦戳破,私下单独接触都会十分不自然,可我们又避免不了接触,我有点懊悔自己的冲动,想要过全新生活没有错,可我不该这么快就和他划清界限,我必须要赶紧给孩子找个父亲,我们各自有了彼此的家庭,才能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,逐渐遗忘对方,否则这份纠缠将永无止息。

    我将门把向右转动,推开进入病房,窗子没有打开,我怕贺渠受寒,所以室内空气流通不好,除了消毒水药膏散发出的味道,还有纪容恪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,这是我在医院日夜不离这么多天第一次闻到了我喜欢的味道,让我贪恋让我怀念让我痴迷更让我百感交集。

    他身上似乎融于皮肤血液的薄荷香伴随了我无数个失眠的夜晚,在他的公寓庄园,在他的车上,在他和我共同存在的每寸星空下,我爱上这个男人,最初源于爱上他的眼神,他的呼吸,他的霸道。

    可我恨上这个男人,最后源于他的多情他的无情他的绝情。

    我站在原地,这熟悉的气息令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和失神。

    贺渠躺在床上,他吊起的腿忽然抽动了两下,他含糊不清喊了一声冯锦,我下意识答应他,我走过去伏在他身上盯着他不停转动的眼球,他似乎特别痛,清俊的五官竟然在眨眼间皱到一起,狰狞得改了他模样。

    我手忙脚乱将他身体侧翻,他伤口没有渗血,应该是肉里面弥合过程的刺痛,我握住他的手用力紧了紧,他似乎在梦中感受到了我的温度和气息,他在一阵越来越减弱的挣扎和抽搐中,缓慢平复下来,再度昏睡过去。

    纪容恪沉默注视着我做完这一切,他没有出声打断,更不曾爆发出一丝声音,他就安静坐在沙发上,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,似怒非怒,我当然感觉到了他几乎要刺穿我皮囊的目光,我为贺渠盖好被子,把他脸上被汗水浸泡濡湿的头发用毛巾擦干净,我转过身再次和纪容恪对望,他笑着对我说,“你刚才的模样很贤淑,像一位十分体贴的妻子。”

    我没有理会他这句褒奖,我深深吐出一口气,盯着他凸起的锁骨和轮廓分明的脸颊,我和他几乎同时开口,“你瘦了。”

    重叠在一起的三个字,男音的低沉,女音的沙哑,让我们眼里相继浮现一抹惊愕,我抿着嘴唇笑出来,可心里却十分苦涩,那样一句话多心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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