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三章 爱恨滔滔一笔勾销-《红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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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贺夫人冲进走廊时,贺润还趴在椅子上睡着,她睡得不是很熟,总是翻来覆去,好像陷在梦魇里,正在经历着失去。

    贺夫人按捺不住内心狂喜,她颤抖着大声喊了句润儿,贺润迷迷糊糊睁开眼,她见到贺夫人眼眶迅速泛红,大朵大朵眼泪垂下来,贺夫人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,她哭得难以自抑,好像找回了丢失多年的珍宝。贺归祠见到贺润完好无损,他紧皱的眉头略微松散些,他走过去问贺润有没有伤到,她说没有,容恪很快就找到她了。

    贺归祠扫了一眼和我站在窗台前的纪容恪,当他看到我时,他眼底翻滚的怒意与憎恶让我脊背一寒,我并不是害怕,而是觉得理亏觉得难以面对,这世上最大的痛莫过于看着自己子女遭受生死折磨,对于颠沛多半生的老人而言,是一种最大的悲哀,而引发这份悲哀的罪人是我,我所有的寒意与愧怍,都来自内心的道义。

    纪容恪也看到了贺归祠仇视我的目光,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,他跨出一步挡在我身前,“岳父,贺润并没有受到任何欺侮,您可以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贺润没事,那么贺渠呢。”

    贺归祠忽然冷声问了一句,好像欠了他多大的罪孽一样,纪容恪虽然名义上是他女婿,但不会真的把他看作父亲,他性子冷傲寡淡,又十分自负,即便是亲生父亲,纪容恪也不会像寻常人那样低眉顺眼纯粹无比得面对这份血缘,何况仅仅是岳丈身份的贺归祠。他可不会忘记被逼迫得险些动枪的宿怨,更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差点要杀了他骨肉。

    纪容恪语气顿时更加不善,“我记得我离开贺宅之前,只向岳父承诺了将贺润平安带回来,贺渠是男人,他也要我负责吗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这个女人不存在,贺渠会负伤生死未卜吗。”

    贺归祠用拐杖指了指我,他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,早已把我定论为害他儿子的凶手,我觉得如果不是纪容恪挡在我身前,很有可能贺归祠直接就朝我头顶劈了下来,贺润看到我陷入为难和讨伐中,她忽然推开贺夫人,从她怀抱中起身,她走向贺归祠身边,将他伸在半空中不曾放下的拐杖压下,“爸爸,哥哥重伤和冯小姐无关,他是自愿挡枪的,这件事我们大家有目共睹,冯小姐也没有想到会这样,其实她并不愿意欠哥哥的。在华南,在琵城,谁愿意欠我们贺家的呢?”

    “贺渠为什么会自愿。”纪容恪忽然笑出来,他保持这样的笑声一直很久,直到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他,他唇角渗透完最后一丝冷意,才幽幽说,“贺润告诉岳父,岳父现在还不清楚,贺渠出于什么缘故自愿为一个女人挡枪,不惜搭上自己性命,这样的行为可不是出自一个法官与生俱来的本能和使命感,他又不是刑警。”

    贺归祠听完纪容恪颇有深意的话抿唇不语,他陷入深思和忧愁,贺润垂下眼眸,她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,“哥哥喜欢冯小姐。”

    她说完深深吸入一口气,“即便我们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,可感情不在我们任何人的掌控之中,爸爸一开始也不同意我嫁给容恪,但我们每个人一辈子总会固执一次,就是为了爱情的执念。那晚哥哥将醉酒的冯小姐带到贺宅居住,还有我的生日宴会,哥哥从没有对一个女人表现得这样热情和细心,在我眼中他始终都是独来独往感情一片空白,对女人疏远而冷漠,一副工作狂的模样。所以他稍微有一点点变化,都藏不住。”

    贺润握住贺归祠的手腕,“这是冯小姐的错吗?爸爸,我们冷静下来想想,她没有对哥哥施媚,她也没有主动约哥哥见面,她永远都是这样冷静独立,她可以选择的有很多,她明知道贺家并不喜欢她,她何必冒险搭上自己的快乐和自由。但您管得了哥哥吗?从他母亲去世后,哥哥对您很疏离,他没有做过令您气恼的事,感情上他只想要一份尊重。我告诉您,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他爱的女人是冯小姐。冯小姐威胁的不只是哥哥对我的疼爱,甚至还有”

    贺润最后一句话忽然带出一丝哽咽,她完全说不下去了,她低下头,让长发遮盖住她悲凉的脸庞,纪容恪抬眸看向她,他高大笔挺的身子岿然不动,脸上面无表情,只是有点危险的眯了眯眼睛。

    贺润捂着脸闷哭,她没有力气,哭声非常虚弱,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从指缝间无助的溢出来,“感情也有因果轮回,抢了的要还,自己不还,身边人也要还,爸爸,你们并不了解事情的始末,就不要干预哥哥了,我们贺家在这个世界上,其实欠了很多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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