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我穿上外套,将帽子戴在头顶尽力往中间聚拢,挡住自己面孔全副武装,只露出一双眼睛,即使我贺润忽然从里面出来,她如果只看到我背影,也不一定认得出我被包裹得面目全非的样子。 我悄无声息靠近那扇打开的门,我听到里面有细微的脚步声,有轻轻的喘息,还有玻璃杯触碰到桌角的脆响,我手指扒住墙框,藏匿于门后,深深的呼出一口气,我透过门框与墙壁之间接连的缝隙,看到贺润拿着毛巾在为纪容恪擦手,后者没有醒来,安详的睡着,大约是药物起了作用,他脸上苍白的颜色褪去不少,有了一丝正常的红润。 外面黄昏的残阳愈见西沉,正斜挂在树梢,一缕金灿灿的光笼罩在贺润温暖的面庞,她眉团微蹙,可眼底却是那般柔情如水。 她深爱着还在昏睡的男人,她并不比我的爱少,她也许没有我付出多,没有我委屈深,可她比我省心,比我更会当一个女人,让男人不忍伤害的女人。 她不会让纪容恪担忧又发怒,不会触碰他底线,不会试探他的理智,她总是小心翼翼乖巧可人,当看到这张脸这双眼睛,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。 我做不来,我一辈子都做不来这样无可挑剔的女人。 我的固执我的任性我的强势,都在她美好的姿态下变得百般缺憾,瑕疵无可遮掩。 我在这一刻垂着头忽然闷笑出来,像一个窃贼,像一个悲哀的局外人,计算着我的好我的坏,计算着我和爱情那么远的距离。 我也有过很温柔的时候,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,强大残忍的现实,落魄凄惨的境况,我不该和贺润比,她不用担心被伤害被瞧不起,她只需要把家世摆出来,就可以戳中所有人的要害,她软弱之下包裹着强大无可撼动的背景,可我的强大之下却包裹着懦弱卑微的骨头。我如果也那样楚楚可怜,我早就在枪炮下死了,纪氏早也塌了,纪容恪在琵城的那段日子,纪氏也就成为了白骨。 我成为不了贺润,贺润更成为不了我。 我羡慕她是纪容恪的妻子,拥有了我梦寐以求的婚姻,她羡慕我比她更早遇见他,占据了他的心。这世上果然都是不可兼得的,我宁当沾在他身的蚊子血,不做窗外触摸不到的白月光。 贺润将毛巾叼在嘴里,她含糊不清的说着,让何一池帮助她把纪容恪翻过来,她给他擦拭后背,在他们折腾的过程中,纪容恪不知是哪里疼,还是做了梦,他喉咙溢出一丝声音,他低低叫着什么,贺润立刻停下不动,她嘴巴里的毛巾掉落在地上,她弯腰去捡的时候,纪容恪忽然模糊的喊了声冯锦,前面那个字被吞掉,只有后头的锦字从舌尖非常清晰吐出,何一池脸色骤然一变,贺润重新站来俯下身凑在纪容恪唇边听,可他又昏睡了过去,变得格外沉静,她听了许久,除了他的呼吸一无所获。 第(3/3)页